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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杉林谷,一個位於大陸東方的小村莊,據說在幾十年前是王國裡數一數二的葡萄產地,杉林谷所產出的葡萄肥大飽滿,香氣逼人,是製作高檔葡萄酒的上好原料,在當時連首都的大型葡萄酒商都會不辭辛勞的前往杉林谷,希望能夠謀一份穩定的長期合約,好讓他們能夠領先其他酒商在市場上持續佔有龍頭寶座。

然而杉林谷的這份榮景已經成為過眼雲煙,三十年來村子再也沒有產出高質量的葡萄,甚至連馬鈴薯和地瓜等生命力強悍的作物折損率遠超其他地區,幾乎到了種一百死六十的慘澹情況,問題發生的頭幾年村人還募了一大筆錢去首都請頗有名氣的「地」法師來村裡做土質檢驗。法師大人在村莊待了整整一個月,運用各式魔法進行土壤分析,甚至還不惜辛勞入山尋找杉林谷的水源地,運用同門師兄「水」法師教他的簡易水魔法進行水質檢測。出人意表的是無論是土地還是水質,檢驗結果都在標準之上甚至還比其他地方更加優良,實在無法解釋為何再也種不出以往高品質的葡萄。

杉林谷的村民對於這樣的答案自然是難以接受,他們的生活雖然富裕但是為了要請一位知名的「地」法師,家家戶戶幾乎都拿出了一年多的積蓄來籌錢,本以為請一位優秀的法師可以將問題一勞永逸,現在看來這筆錢無疑是掉入水坑中一去不返。

「地」法師口頭上答應村民,改天他會請能力更強的師兄們一起協助杉林谷解決土地問題,當然這只不過尋常的客套話,日理萬機的法師們根本不可能為了一個小村莊如此勞師動眾。「地」法師離開杉林谷後再也沒有任何消息,有人說他被國家徵招到前線與鄰國作戰後不幸戰死於沙場上,而杉林谷的人民對此一無所知,持續過著辛勞勤奮的農家生活。

本以為會就此黯淡下去的杉林谷在十五年前迎來了一對客人,客人是在傍晚時分從打山中林道而來進入村莊的,這時的杉林谷剩下的居民僅剩下不到三百人是全盛時期的十分之一,在街訪鄰居互相告知下不一會兒,連同村長和村中幹部全村的人都擠到入口處想要一探究竟。

這兩個外來者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和一個約略三到五歲的小男孩,男孩的眼睛是十分罕見的鮮紅色,在榜晚時分裡看起來有些恐怖。村長聽說這對疑似祖孫的人是從山間林道中一路走到村子裡的有些不敢置信,山上的情況詭譎多變,連有經驗的獵人都不敢在山中停留太久,上個月初雜貨店老闆的兒子,同時也是杉林谷中最優秀的獵人貝爾就在山上遇到群狼的圍攻,差一點就命喪狼口之下。

老婆婆也是個人精,她知道這群村人不相信她們倆有辦法獨自從山道中走出來,於是伸出瘦弱乾癟的手掌口中念念有詞,下一秒一顆籃球大的火球在她的手掌中瞬間被點燃。

村人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有些人腳步不穩跌坐在地上呆呆看著眼前散發出高熱能量的火球,這是一位強大的法師啊!沒想到自從「地」法師離開以後又有法師大人光臨杉林谷,村人們心想或許土質的問題會有轉機呀,不禁喜上眉梢。

村長感到既興奮又緊張,他知道法師大人一般沒事不登三寶殿這次前來必有目的,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尊貴的法師大人,我們杉林谷只是一個小地方沒什麼能招待您們的,若不嫌棄請移駕到葡萄藤客棧休息吧,客棧主人會為您準備豐盛的餐點和舒適的房間。」

說完看著客棧老闆,用眼神示意他快帶客人去休息。客棧老闆還沉浸在大火球的震撼中,好一會兒才應過來,急急忙忙跑到老婆婆面前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老婆婆沒任何表示,彎下腰摸摸小男孩的頭用寵溺的口吻問道:

「少主,您想要住在旅店裡嗎?」

「只…只要能和婆婆在一起,不管住哪裡都可以。」

小男孩用怯懦的口吻回應著,手裡還緊緊抓住老婆婆破舊長袍的衣角不放,深怕婆婆消失不見。

「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就給我一間沒人的空房子吧,我一星期會抽空兩天來幫你們解決一些疑難雜症,平時沒事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還有我也不是甚麼巫師,我是一位隱修會的女巫,你們最好罩子放亮點不要惹我生氣,否則後果自負。」

嘶~~~村人們又倒抽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知是福是禍,女巫的性格比起巫師又更加捉摸不定,請她們出馬的代價也非常高,若非大富大貴是絕對負擔不起的。

老巫婆瞬間看穿眾人的心思,懶洋洋的說道:

「只要不找麻煩,老婆子我不會刻意刁難你們,幫你們解決問題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會要求回報的。」

被人一語道心中想法,村人們面面相覷苦笑以對,而村長將這兩人安排的村子角落的一棟兩層樓的別墅,這裡原本是要作為葡萄酒商人來杉林谷批貨的住處,無奈房子剛建成就遇到葡萄歉收的災難,所以一次也沒用到,經過一番打掃和裝潢後,居住條件也變得可圈可點。

老巫婆和小男孩便在杉林谷定居下來了,在村人眼中這兩人的行蹤依舊是十分神祕的,他們大概一星期就會上山一次,具體上是做甚麼並不清楚,但每次歸來小男孩總是傷痕累累,而老巫婆往往會嚴厲喝斥小男孩,他這次上山有那些缺失,這和當初兩人進村時老巫婆細心問候的光景截然不同,讓村民們好生懷疑卻又不敢多問。

除此之外老巫婆也沒有食言,每週都會花兩天的時間坐鎮村裡的集會廳為村民解決問題,她甚至還用了複雜的法術回復土地百分之三十的地力,雖然依舊種不出完美的葡萄,但種植馬鈴薯和番薯等作物已經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了。

不過對於地力衰退的事情,老巫婆也有自己的看法,她感覺這像是一種古老的詛咒比現行的所有法術還要古老,當下她並每有說出具體的解決方針,只是將一個錦囊交給小男孩,吩咐他在十六歲那年打開來看。

過了數個寒冷的冬天,小男孩已經十歲了,而這一年老巫婆終究敵不過歲月的魔爪與世長辭了,村人對於此深感遺憾,有幾戶人家表明他們願意收留尚未成年的男孩,但男孩一一拒絕了,他依舊過著和往常一樣的生活每週都會上山一次,在下山的時候會順道帶些野味給村民,平常沒事就去別人家裡幫忙,不然就待在村長家中看書,對於這位特立獨行的小孩村人們很是喜歡,把它當作自家的孩子關照,而男孩在與他人交談的過程中也首次透露了自己的名字「尤里˙阿基爾」。

杉林谷又迎來了寒冷的凜冬,白雪飄揚將滿山滿谷化為冰封世界,村民們齊聚一堂暫時居住在會議大廳裡,好抵禦嚴寒的氣候,自從葡萄停產後日漸窮困的農民無力負擔房屋的整修費,一場大風雪就把年久失修的房子從地表上掃平,村民不得不在冬天來臨時攜家帶眷住進會議大廳,會議大廳占地雖廣也有充足的糧食,但要容納百來戶人家居住數個月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第一年的冬天結束前,已經有二十戶人家死於營養不良和傳染病,而有能力的人也都在春天一到便離開杉林谷展開新生活,這也是杉林谷人數急遽下滑的原因之一。

不過人數的遽減也帶來了好處,接下來的幾年村民的嚴冬生活雖然辛苦,但卻沒有再出現有人死亡的憾事,而近幾年的冬日生活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辛苦。

碰!碰!碰!

「誰呀!」

看門的老翁手持棍棒站到門旁喊了一聲,他神經緊繃不敢有絲毫大意,許多強盜都會以隨機敲門的方式等待屋主開門,然後入室行搶將被害人洗劫一空。

門外那人停頓個兩三秒回答道:

「是阿爾德先生吧,是我,尤里˙阿基爾。」

「呼~~~原來是你呀尤里,快點進來吧。」

阿爾德鬆了一口氣,尤里是村中唯一有能耐在嚴冬獨自上山打獵的人,因為他的緣故,村人在寒冬時有溫暖的毛皮可以穿有新鮮的肉品可以補充熱量,他對村莊的貢獻已經不亞於當年帶他來的老巫婆了。

大門開啟,擁有一對鮮紅雙眼的少年走了進來,儘管知道尤里是一位非常和善親切的人,屋內村民還是忍不住屏息以待,連方才在地上嬉戲的孩子也都乖乖的坐在在地上不敢吭聲,整個場面瞬間有些尷尬。

「厄……各位不需要這麼害怕啦,我又不會對你們怎麼樣。」

尤里一臉苦笑地搔搔頭,一個人在寒冬中獨自上山打獵還能全身而退,不被人們害怕才奇怪吧。

「好啦各位鄉親,尤里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大家不要再胡思亂想啦。嘿嘿,尤里阿,可以把這隻肥美的兔子給老頭子我嗎,我叫老伴把牠弄成美味的燉兔肉大家一起享用,你覺得如何呢。」

「當然沒有問題,阿爾德先生,這些打來的獵物本來就是要跟你們分享的。」

「哈,老頭子我就先謝過啦。」

阿爾德從尤里的手上接過兔子後,便哼著小曲雀躍地走向廚房,而村民也因為阿爾德的一番話解除了心中的戒心,婦女們從尤里那兒領取新鮮的獵物到廚房大展身手,孩子們也回復活力開始嬉鬧,整間議會大廳又回到了方才溫馨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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